【剑龙】怀梦
*还是好几年前的旧文
*和玩偶一起搞的BE三十题之一，“梦里的圆满结局”
*看旧文蛮爽的……因为现在写不出了啊╮(╯_╰)╭
怀梦
并不是每次剑子仙迹来找疏楼龙宿的时候都是下着雨的天气。
红泥小炉上燃着火苗，泉水却盛在一边放置的瓷碗里，和小碟装着的茶叶，雕花精美的茶具一起冷落在一边。
宫灯帏的十里红灯映得这一片天都亮如白昼，疏楼龙宿倚着栏杆靠坐在亭子中，看着那道人绕过一丛花木——先是绑着玉环的鞋子，然后是一派仙姿缥缈风范的衣袂，最后是那张被白发白眉衬得无比严肃的脸，于是整个人就站在了通向亭子的道路中间。
依旧是不急不缓，好像悠然赏花般地踱着步子，人便逐渐走近了。
“好友你今日看起来依旧悠闲。”走进亭子的第一句话说得不温不火，待落座后自动自发地着手烹茶，话里却是含着吐槽的后招，“伤春悲秋得很努力啊。”
“龙宿不过一介富贵闲人，哪及剑子汝四处逍遥来得悠闲。”扇子一转，话中意也跟着转了个调，“墙头延绵过处，桃花开得漫山遍野春意盎然的……”
手上动作一顿，剑子仙迹轻叹一口：“龙宿啊……”
华扇遮住一半面容：“怎样。”
然后茶杯就被满上，递到了了自己面前。
“茶是吾的，茶具是吾的，泉水也好泡茶的地方也好，都是吾的，”疏楼龙宿瞥了剑子仙迹一眼，“你就算是拿茶来赔罪，借花献佛得都太没诚意了点。”
话虽说着，却已经端在手中细细品味了。
下雨的时候，雨水落在亭角上，落在台阶上，落在石路上，落在花叶舒展的枝桠上，即使两个人安静地坐着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只是喝茶或者就只是相对着，那样滴滴答答从不间断的声音也好像很热闹一样。
但是这样没有下雨的夜晚，两个人对坐着，连茶水沸腾的声音都渐渐微弱下去，整个空间如同和这个世界被隔离开一样，是静止的，是凝滞的，是一种如此长久相对到天荒地老也可以的错觉。
剑子仙迹看着疏楼龙宿，十里红灯的颜色染上了缀着珍珠的轻纱扇面，染上缎面一样的紫发，和成了嗜血者之后更加白皙的面颊。
“剑子汝在看什么。”被盯得久了，便习惯性地拿起扇子想遮脸，但是手一抬起来就被握住了腕骨，“剑子？”
“龙宿。”剑子仙迹凑近了一些，“吾总觉得，你哪里怪怪的。”
果断地敲了一下对方的头：“汝是因为没有下雨被淋个透彻所以不清醒么。”
“诶……龙宿吾是真心在关心，那次假死虽然借五行之术得以重生——但是，你真的没事了吗？”
“剑子，吾乃不畏日光的最强嗜血者，就算是汝等都死了，吾都还有长生之能继续千秋万代着，哪怕是祸害中原汝等都管不了了。”
“龙宿。”剑子仙迹皱眉加重了语气。
“诶……就准汝讲冷笑话搞坏气氛，不准龙宿开个小小的玩笑。”
“不好笑，”伸手触到对方的脸颊，那里即使是被染上了胭脂一样轻薄的红色，也依旧如同一块寒玉一样，温润着，却是冷的，“吾最近总是做一些不好的梦……”
“剑子大仙居然也会被梦给魇住。”
“你在这里……不是场梦吧。”
“当然不是，”疏楼龙宿笑了起来，手指轻轻钩缠着对方的，“当然不是汝的梦。若汝觉得是梦的话——不妨现在回豁然之境去，然后明天再来，明天龙宿还在，汝便知道，这不是梦了。”
目送着那白衣飘飘仙姿卓越的背影，绕过花径，先是古尘那古朴的剑穗，然后是拂尘垂落的白丝，接着是飘渺的衣袂，最后是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土的鞋子，越来越远，最后消失在视野中。
疏楼龙宿背过身去，看着渐次熄灭的宫灯，和逐渐显露出星子的丝绒布一般的夜空，突然就像念起自己久违的诗号：“华阳初上鸿门红，疏楼更迭，龙陵不减风采。紫金箫，白玉琴，宫灯夜明，昙华正盛，共饮逍遥，一世悠然。”
声音在空旷的宫灯帏回绕着，余音袅袅。
他扇子抵着自己胸口，低下头去轻声喃喃：“剑子，吾不会骗汝，也不会失约于汝，汝明天自然是再能够见得到吾的。”
他闭上眼睛，一切逐渐变得黑暗，然后又有光从眼睑外照进来，眼前一片微微暗淡的红色。
再睁眼时，映入眼帘的，是初升的旭日，从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中洒下一片暖光——然后这个城市也喧闹着苏醒起来。
窗户的反光，映照着千年不变的容颜——但是那眼神中，分明已经是老去了的风华。
“剑子，吾不会骗汝——吾说了吾是不畏日光的嗜血者，等汝们都不在了吾还能千秋万代地这么生存下去；吾也说了，那当然不是汝的梦……因为……那是吾的梦啊，吾若想汝入梦，汝自然是能再见得到吾的。”
他静静敲打着窗户，如同弹奏着怎样的节奏一般：“吾也永远不会，失约于汝。”
床头的小盆栽中，一束蒲草般的植物正在阳光的照耀下朝土壤里躲去，叶尖那艳红的色泽，如同饱蘸鲜血的梦境。
种火之山，有梦草，似蒲，色红，昼缩入地，夜则出，亦名怀梦。